与工业经济往往“用较多的物质投入去实现较多的产出”不同,知识经济强调“以较少的物质投入来达到较高的价值”,因此它要求从经济到社会的各个领域倡导一系列新的行为准则。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看,知识经济具有在有形物质高密度附加无形价值的同时大幅度减少物质消耗和污染排放的特征。当前在发达国家公众生活中广为提倡的“3R原则”即是知识经济这种减物质化特征的社会表现。
3R原则是一组以“减量化、再使用、再循环”为内容的行为准则,其中:(1)减量化原则(reduce),要求以知识为导向的经济活动应该有利于实现用较少的物质投入(特别是一次资源投入)来满足生产或消费的需要,从而在经济活动的源头就体现减物质化和减少污染的取向。以节约物资资源使用;减量化原则要求产品设计应该趋向于体积小型化和重量轻型化,以节约物质资源使用;减量化原则还要求产品的包装应该追求简单朴实而不是豪华浪费,从而减少最终的废物排放。(2)再使用原则(reuse),要求通过技术创新使各种物品可以以初始的形式被多次使用和反复使用,而不是用过一次就了结。这一原则坚决抵制工业经济时代一次性用品不加控制的泛滥。再使用原则还要求人类通过诸如维修、交换、部件更新等方式尽量延长物质产品的使用期,而不是像传统物质经济那样刺激非常快地物品淘汰或更新换代。(3)再循环原则(recycle),要求未来的高科技生产使得物品在完成期使用功能后能重新变成可以利用的生产性资源而不是不可恢复的垃圾。在这一点上,知识经济明显地表现为是以再生资源替代原生资源的经济,它将驱使人们利用自己排放的垃圾创造新的财富。因此在知识经济时代,生产者的责任应该包括解决废弃物的处理问题。只使制品诞生的生产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半工作,关键的是要提供制品在寿终正寝后如何转化为再生资源以进入新的经济循环的设计。
由于知识经济的减物质化要求以减少物耗、避免污染产生为经济活动的根本目标。因此上述三条原则的重要性并不是并列的。其中,减量化原则具有第一法则的意义。3R原则及其排列顺序作为可持续发展思想的体现,反映了20世纪下半叶以来人们在环境与发展问题上走过的三个思想历程:首先,以挥霍资源、制造污染为代价追求经济增长的理念终于被抛弃,人们的思想从任意排放废物进到了要求净化废物(通过末端治理方式);随后,由于环境污染的实质是资源浪费,因此要求进一步从净化废物升华到利用废物(通过再使用和再循环);最后,人们认识到利用废物仍然只是一种辅助性手段,环境与发展协调的最高目标应该是实现从利用废物到减少废物的质的飞跃。这就是知识经济产生的时代意义。与高消耗、高排放的传统物质经济相对照,知识经济要求追究生产方式和消费方式的本质,实现经济活动方式从高物质化到低物质化乃至非物质化的根本性变革。
作为知识经济和可持续发展的基本行为准则,3R原则不仅提出了较高的技术创新要求,而且提出了较高的伦理转型要求,具有很大的社会变革意义。3R原则所要求的减物质化和避免污染思想的产生,不仅适用于工业、农业、商业等生产和消费领域,还可以给人口控制、疾病防治、城市建设、交通控制、防灾抗灾等社会管理活动带来新的启示。一旦以3R原则为具体表现的减物质化思想从经济领域辐射到广泛的社会领域,将会真正引起一场走向知识经济和可持续发展的社会革命。